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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克萊爾小姐。”
克萊爾：……
雷斯垂德探長同情的看著她，然後同病相憐的拍拍她的肩——他早就被兇案現場的夏洛克虐慣了。
掃了一眼屍體後，夏洛克招招手喚來了克萊爾，他指著屍斑說：“拍一張，克萊爾小姐。”
雷斯垂德插話：“我們的人已經拍過照片了。”
克萊爾單手制止無意義的談話，她轉向雷斯垂德探長：“可以把你們當時拍的照片給我看看嗎，雷斯垂德探長？”
雷斯垂德向旁邊的小警員使了個眼色，對方就遞了過來。
拿到放大鏡的夏洛克並沒有立即觀察死者，鑒於倫敦昨晚下了一場大霧，他先趴在地上認真的查看了土壤濕度，在發現各種淩亂的腳印後得出一個結論：蘇格蘭場真不愧是破壞現場的一把好手。
他仔細扒拉著附近的草叢，轉來轉去就是不看屍體。
雷斯垂德：“我們找過了，這附近沒什麽東西，兇手並沒有留下任何兇器。”
然而偵探並沒有理他，在確定已經看過周圍一圈後，他才把目光轉向了死者——身下的土地，克萊爾了然的遞上一根樹枝，然後偵探就開始手動挖土了。
“好吧。”探長聳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無視了，他問克萊爾：“你知道夏洛克在找什麽嗎？”
原本克萊爾在低頭看照片，聞言壓低了聲音說：“找血跡。”
“血跡？”死者身體下方全是啊，“那麽，還需要挖土嗎？”雷斯垂德覺得自己從來就沒跟得上過對方的思維。
克萊爾自己也不大確定，她很誠實的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雷斯垂德探長。”
對方點點頭，這才是正常人的回答。
然而克萊爾又說：“但是我猜，屍體被移動過。”
雷斯垂德探長一臉“你怎麽說謊”的表情看向她：“你不是不知道嗎！”
克萊爾莫名其妙：“所以我說‘我猜’啊。”
總不至於對方一個從沒到過兇案現場的小姑娘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卻看不出來，於是，雷斯垂德探長也湊到那邊仔細看著。
“走開，雷斯垂德，你不要把我的線索踩沒了。”夏洛克對於湊過來的探長很是嫌棄，然後換到死者的另一側繼續挖。
被嫌棄的探長頓了一下，然後全當沒聽到，他伸過頭仔細觀察夏洛克的線索，感覺自己似乎也發現了什麽。
“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克萊爾笑瞇瞇的看著雷斯垂德，之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
夏洛克很冷淡的評論：“不要那麽早下結論，克萊爾小姐。”
“可是你已經挖到真相了，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很篤定。
“世界上沒有真相，”夏洛克的聲音很平緩，他一邊挖一邊不疾不徐的說，“有的只是事實和角度。”
這麽說也對，克萊爾很明智的不去和對方爭辯。
大概是也確定了屍體確實被移動過，雷斯垂德很好奇，“克萊爾，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跟在夏洛克身邊的人智商就是不一樣嗎？
克萊爾聳肩，她說：“我並沒有觀察到，我只是順著福爾摩斯先生的思路往下想，照我看，這個地方沒什麽特別的，但是既然福爾摩斯先生不僅觀察了草皮還挖了土，那就說明這個地方很有問題了。”
雷斯垂德老懷欣慰，一直以來都是單方面被夏洛克壓制，突然來了一個承認自己智商跟他們差不多的就有點欣慰，雷斯垂德想，怎麽夏洛克就不能和克萊爾學學呢？要不他也不會穩坐蘇格蘭場最不受歡迎第一位，每天都得處理案子，還得負責緩和他與蘇格蘭場的人的關系，他也是很累的。
夏洛克終於停止了土撥鼠的行為，他丟掉小樹枝，仔細對比了一下幾個洞的土壤浸潤度後，突然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現場，雷斯垂德？”
被點名的探長立刻說：“大約7點多接到電話，7點半就到了。”
7點多？克萊爾回憶了一下，那會她剛醒。
而現在是差一刻到11點，鑒於之前克萊爾小姐請假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他說：“克萊爾小姐，不要傻站著，作為助手總該發揮點作用。”
所以？她該做什麽？
“看看那兩張照片有什麽區別。”
克萊爾認命的觀察，然後她疑惑的問：“屍體上的斑紋還會變地方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第十章
“死亡時間是兩點到三點，死前沒有掙紮，兇手應該用的是□□。霧氣把太多線索沖走了。”夏洛克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感慨。
霧氣能沖走多少？克萊爾很想不相信，然而既然是大偵探福爾摩斯說的，估計確實被沖走不少了。
雷斯垂德不想聽他們瞎感慨，他皺眉：“那麽現場應該在哪裏呢？”
然而夏洛克並沒有理會雷斯垂德探長的疑問，他掃視一圈，視線範圍內是一個看起來很窄的小巷子，巷口與街角的連接處種著一株法國梧桐，至少有十年樹齡。
他垂下眼，餘光瞟到了他的小助手，於是
“克萊爾小姐，你餓了嗎？”
你餓了嗎？
腐國什麽時候有了這麽洋氣的問候語？
偵探一句話震驚四座，克萊爾反應過來後感覺很囧：“呃，不，我不餓，你餓了嗎？”
……
雷斯垂德探長很生氣：“夏洛克，我請你來不是讓你來搗亂的！吃飯請等一個小時後！”
對方看了氣急敗壞的雷斯垂德一眼，抿了抿唇，然後又問：“你們已經問過相關人員了嗎？”
雷斯垂德皺眉：“案子是死者的室友報的案，因為她從來沒有過徹夜未歸的情況，所以她早晨醒來時，發現對方還沒有回來就很擔心，因此報了案。”
他點點頭：“我有幾個問題。”
看來事情有轉機了，雷斯垂德了然。
“多諾萬警佐在陪著她。”
夏洛克立刻想到一個有著巧克力膚色、爆炸頭的新警員。
他又一次抿起了唇，視線掃過克萊爾——他和這個警員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如果克萊爾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定會吐槽——福爾摩斯先生，蘇格蘭場真的有跟你關系好的人嗎？
當他們一行人找到死者的室友時，對方已經紅腫了雙眼，看上去極為可憐。多諾萬警佐還在不停的開導著，顯然沒什麽用。
雷斯垂德很為難，顯而易見，對方的精神狀態不適合接受詢問。他看向夏洛克：“要不換個人，等她平覆了心情再問？”總不好在這個時候逼問對方。
然而偵探並沒有這個顧慮，掃了與死者一模一樣的手鏈一眼，夏洛克表情冷漠：“你知道死者是怎麽死去的嗎，菲奧娜小姐？”
克萊爾配合著對方面無表情，仿佛沒聽到她的偵探對一個剛死了摯友的女孩刻薄的問話。
對方顫抖著身體，淚眼朦朧的看向偵探：“多諾萬警員告訴我是失血過多，上帝啊，究竟是誰那麽殘忍！我，我可憐的琳達，嗚嗚……”
被提到姓名的多諾萬警員瞪了夏洛克一眼，然後繼續苦口婆心的安慰道：“上帝是不會放過那個兇手的，”說著，她還惡狠狠的看向夏洛克，“一個都不會放過！”
克萊爾已經無力吐槽蘇格蘭場對福爾摩斯先生的深惡痛絕了，她就是有點好奇：福爾摩斯先生，你究竟做了什麽才能讓一個剛來不久的小警員這樣真誠的詛咒你？
夏洛克自然不把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心上，對此他還應和道：“當然，你還可以順便一下問上帝，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兇手是誰，”然後他還聳了下肩，在克萊爾看來很可愛的撇嘴道：“雖然我猜大概不會有什麽回應，而且，兇手確實死了。”
呵呵，她大約知道為什麽多諾萬警佐討厭他了。
雷斯垂德瞪大了雙眼：怎麽才聊了兩句兇手就已經死了？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
“福爾摩斯先生，你知道誰是兇手了嗎？”
克萊爾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顯而易見。
他繼續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麽時候？”
哭成淚人的菲奧娜仔細回想：“事實上，從前一天的午休後我就沒有再看見她了。”
夏洛克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些在菲奧娜看來與案件無關的事：“琳達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關系很好嗎？”
對方想了一會略有遲疑：“一直都挺不錯的……可是，這和案子有關嗎？”
然後，她就像看見琳達死而覆活一樣，非常的震驚：“琳達和湯姆的感情非常好，事實上，他們都已經打算訂婚了！你們在懷疑是湯姆嗎！”
感情好？夏洛克不打算認同這一點。
“你知道琳達小姐平時和什麽人有沖突嗎？被剝皮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大概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吧，菲奧娜在夏洛克的詢問下又開始哭了。
“我，我不知道，先生，琳達一直有些大小姐脾氣，可是…可是，沒有惡劣到這樣的地步啊。”
恐懼大於悲痛，夏洛克很確定。
菲奧娜小姐一直把眾人引向一個“琳達和很多人結怨但是我不知道是誰”的方向，並且試圖把湯姆也摘出去。
夏洛克側頭：中產階級，衣服至少兩年卻有著昂貴的珠寶——依附於死者。兩人合租——死者承擔大部分合租租金。與背景不匹配的高昂支出十指卻保養得當，偵探突然想到他的小助手由於打工手心長出的各種粗繭，神情就有點冷淡——與死者的男朋友有暧昧關系。
哭的這麽賣力確實能夠博得很大同情——夏洛克皺著眉朝他的小助手看去——他不希望還要做多餘的解釋。
瞥到對方比他還面無表情的臉後就放下了心——果然，拉低智商的就只有蘇格蘭場了。
多諾萬警佐很生氣：“探長，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她諷刺道：“無所不知的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了嗎？”
聞言克萊爾垂著眼沒有說話。
她在努力控制。
夏洛克：“克萊爾小姐，你今天有什麽想吃的嗎？我推薦一家中國餐廳的炒飯。”
……
呵呵，看來今天偵探對她的午餐計劃異常執著啊。
面對警探二人組不可置信的目光，克萊爾深谙決不能在關鍵時刻拆自家後臺的道理。
她笑瞇瞇地回答：“真的嗎？那就去那家好了，確實有點餓了呢。”
琳達淚眼朦朧的擡起頭：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到吃午餐的時間了嗎？
“雷斯垂德探長！”多諾萬一直不明白探長為什麽會那麽相信那個怪胎！
雷斯垂德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他是頂著很大的壓力才讓夏洛克參與進來，誰知道夏洛克今…咦？夏洛克今天異常不對啊！他那種人怎麽會執著於吃什麽？他不是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棵大樹，只靠著光合作用就能活下去的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斯垂德看向偵探，然後接收到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探長：看不懂啊……
他有些不確定：“我們，先去吃飯？”
“探長！”多諾萬大怒。連探長腦子都不正常了嗎！
“琳達小姐，你很開心？你也餓了嗎？”克萊爾笑瞇瞇的問。
她驚恐的擡頭，“不，我，我很擔心…”說著說著就迅速紅了眼眶。
嘖嘖，演技真好，她就不能做到說來就來，可是克萊爾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有膽子剝皮的，她都不敢。
雷斯垂德探長今天實在心累，他擺了擺手，“吃飯去吧，下午繼續。”
嗯，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事？
不等他反應過來，夏洛克就帶著他的小助手迅速離開。
正要鉆過那條警戒線——“請等一下！”
克萊爾挑眉，是那位多諾萬警佐。
“找你的——告誡你離我遠一點。”
夏洛克冷淡的聲音傳過來，聽不出有什麽感情，克萊爾側頭，只能看到被豎起來的黑色衣領。
她微微一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多諾萬打斷。
對方微擡下巴對夏洛克示意：“可以借用你的助手幾分鐘嗎？”
“當然。”夏洛克微不可查的瞥了克萊爾一眼，然後轉過了頭停在原地沒有動。
多諾萬：……“你可以離開一下嗎？”
夏洛克：“顯而易見，你在打算對我的助手進行洗腦，我為什麽要離開？”
克萊爾在心裏吐槽：真是幼稚……不想她去就說嘛。
看來福爾摩斯先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不喜歡她麽~至少在暴揍了安德森見習警員後，他還是不怎麽放心，克萊爾勾了勾唇角，正好。她也有點事想要和這位警佐說。
她不懷好意的補充道：“走開點，福爾摩斯先生，我們需要來一場女人間的對話~”
異性·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深深的看了他的小助手一眼，得到了一個燦爛笑容後放下原本微微提著的心，神色冷淡的離開了。
確定對方走了足夠遠，克萊爾才轉過頭應付這場女人間的對話。
“薩莉·多諾萬”
對待友善的人要用友善的方式。
“克萊爾·辛格”
“辛格小姐，”多諾萬神色坦然，“你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助手嗎？”
哦~看來多諾萬警佐有著不錯的家教，她還以為上來就是“怪胎”呢~
“顯而易見。”
“我是說，你真的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嗎？關於，福爾摩斯先生。”
“說實話，並不了解全部。”畢竟沒了記憶，性格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
多諾萬警佐深吸一口氣，“那你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幫忙查案嗎，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
拓展業務啊~克萊爾感動於男神的積極，然而這不能和外人說。
“不知道。”
“那你還幫他？！”
克萊爾已經不滿了，都免費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在窮人·克萊爾眼裏，世界上最嚴重的事情除了男神就是免費兩個字，她早就受夠了每天柴米油鹽的日子！
見對方不說話，多諾萬警佐加大力度：“快感！他只想獲得破案的快感！”
克萊爾：恩將仇報！都免費幫你了還要往別人身上抹黑！
“就是因為對方的快感，你們的業績才得以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克萊爾皺眉，“麻煩快點說好嗎，我還要陪著福爾摩斯先生吃飯。”
而且由於你的大聲他已經往這裏看好幾眼了。
既然已經談崩了，那就沒什麽好拐彎抹角的了，多諾萬警佐冷著臉：“總有一天他會走上高功能犯罪的道路！到時候蘇格蘭場會親自逮捕他！”
原來問題在這裏。克萊爾嘆息：看來福爾摩斯先生混的真不怎麽樣，幫了這麽多忙，真出事對方還是一點水也不放。
她很現實的提出一個問題：“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找到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罪證嗎？”
真的最後不會成為蘇格蘭場的懸案嗎？
多諾萬：“……”
“而且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她看向多諾萬警佐，“不可捉摸的未來，難道你要把所有有可能犯罪的人都抓起來嗎？”
“可是…..他那麽熱衷於犯罪……”
“他熱衷於的是尋求真相。”她收回視線，“壞人都是會受到懲罰的。”
“呵，”多諾萬講不過對方只能自嘲一笑，“原來你也這麽認為嗎。”
“呃，其實我不那麽認為，”克萊爾很誠實，“我只是按照你的思路往下說。”
多諾萬：……
她把視線放在偵探的方向：“而且他不會的。”
多諾萬以沈默表達她對這句話的不信任。
克萊爾也沒在意：“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被你們抓到證據，”看到多諾萬擡起的頭，她不慌不忙的補刀，“那只能說明他的計劃中需要被你們抓到。”
換句話說，以蘇格蘭場的智商就是不可能。
多諾萬：……
註意到偵探又往這邊看過來，她說：“而且我會陪著他，一起接受懲罰的。”
“地獄，你們是這麽說的嗎？抱歉我沒有任何宗教信仰。”毫不在意對方的反應，克萊爾輕描淡寫道：“反正我會和他一起去的。”
第十一章
大約跟在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的人，性格都會得到一定的升華，至少從現場直播開始，克萊爾就已經逐漸脫離了狗腿模式，她覺得吧，跟夏洛克相處，太客氣會吃虧。反正無論怎樣都會被開嘲諷，於是，她在適應男神新的性格時也對自己做出了相應的改變。
“你已經偷看我至少三次了，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停下來，“我的臉上長出花來了嗎？”
“五次，克萊爾小姐，”夏洛克順著她的動作也站在原地，“原來不止智商，你的反射弧也與常人不同嗎？”
看吧，所以說就是不能太客氣，克萊爾已經適應了。
“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福爾摩斯先生，諷刺我並不能讓你如願以償。”
直截了當而且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這才是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正確的相處模式。
對方成功的把一名腦殘粉逼成了黑化模式。
“…你覺得去吃炒飯怎麽樣？”
“…很好的提議。”
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在夏洛克掏出手機時，克萊爾才慢悠悠的抖出對方感興趣的事：“多諾萬警佐說你是一個高功能反社會，福爾摩斯先生。”
司機小哥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後視鏡：……他的乘客似乎很了不得的樣子……
雷斯垂德的短信還在未回覆狀態，聽了這話夏洛克動作一頓，然後繼續發短信。
‘看住菲奧娜小姐——sh’
“So？”
看著跟不甚在意的樣子似的，克萊爾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的短信內容：“多諾萬警佐說，如果你以後殺了人，蘇格蘭場一定會親手逮捕你的，一點水也不放。”
夏洛克繼續回覆短信嘲諷一笑：“愚蠢！他們怎麽可能找得到證據，就算能，那也只能說是我故意讓他們找到！”
司機小哥：他這樣知道太多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她有什麽問題嗎？還有，我想起來了！兇手是誰！——gl’看來雷斯垂德的反射弧已經退化到不起作用了，偵探想，然後矜持的回了兩個詞。
‘自殺——sh’
收回手機，夏洛克有點不自在，“你沒什麽要說的嗎，克萊爾小姐？”
“我？”她疑惑的看過去，只看得見對方黑色的衣領，以及暴露在外面的、高高的顴骨，確實以她男神臉的長度能遮到這已經不容易了。
“我個人就是覺得，福爾摩斯先生你的人際關系處理的真不怎麽樣，幫了他們這麽多忙，到最後連點水也不放，”克萊爾一臉正色，“過河拆橋，他們這是在榨取你的剩餘價值。”
真是比可汗還狠，至少可汗對她還是很不錯的，這麽一對比她男神還有點可憐。
“So？”夏洛克看著他的小助手，很好奇接下來的話。
“你應該收取報酬，福爾摩斯先生，實踐證明，不求回報的付出只會讓人覺得理所應當。”
克萊爾是真的這麽覺得的，所以夏洛克也能看出來她沒有說謊。
只是一直被蘇格蘭場排斥，而且從來不在意別人想法的夏洛克感覺有點變扭，結合今天對方對安德森驚世駭俗的一頓爆揍，偵探矜持的終結這個話題，側過臉微微一笑，只留給克萊爾暴露在外面的、一眼角褶子。
==
下了車，克萊爾非常自然的伸手向偵探要車錢，對方面無表情，放了50英鎊。
窮人·克萊爾皺眉：“多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學會怎麽樣一分錢掰成兩份花，並且對這種大手大腳的行為深惡痛絕。
還有人掙紮在溫飽線上呢……
夏洛克對此的回應是轉身就走，他已經發現他的小助手摳門這個毛病了。
克萊爾疑惑的看著司機小哥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一直沒敢拿。雖然摳門，總不至於連車錢都不給，克萊爾靠近了一點，還多給了點小費——反正不是她的錢。
“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不知道！”
克萊爾：……難道她的反派氣息已經到外放的地步了？
不僅是克萊爾，連過路人都被嚇著了，有個老太太看了克萊爾一眼，確定只是個小姑娘後，對著司機小哥怒瞪，“神經病！”然後就牽著她的小哈士奇走了。
看來腐國的政策還是很寬容的，最起碼精神有問題的人也能當司機，克萊爾不確定如果自己對他的態度太壞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註意，因此，她在考慮一番後，決定把錢丟過去，然後迅速離開，省得被誤會了。
被扔了一臉錢的司機小哥：……
坐在靠窗位置的偵探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外看，“你在和司機聊人生嗎，克萊爾小姐？得到什麽人生啟發了嗎？”
“有一點。”克萊爾一邊坐下來一邊說。
夏洛克看過來。
“現在神經病也能當司機嗎？”
他又看回去，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他只是把我們當成犯罪嫌疑人了，精神上並不存在什麽問題，如果真的要說，那只是輕微妄想癥。”
“可是，”克萊爾皺眉，“那個過路的老太太就說他是個神經病。”
“那是你的原因，克萊爾小姐，”非常篤定，“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想靠近一點把錢給他罷了……
克萊爾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下嘴角：“肯定是妄想癥！”
夏洛克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
拿起菜單，克萊爾自覺不去看價錢——肯定是她男神付錢——那就挑貴的，省得回家又餓，“福爾摩斯先生，你想吃什麽？”
對方仍在搜尋，“左手側自上而下第三個。”
看來是來過很多次了，第一次來的克萊爾還得費心去找——海鮮炒飯。
點了菜，等待是個很無聊的過程，克萊爾學著她男神不動聲色的觀察——
對面是一對情侶，聽不到講什麽但是氛圍很好的樣子，女方一直在笑——吃飯時聊天是個很不好的習慣。斜對面是個戴耳機的小哥，搖頭晃腦的應該是聽搖滾。隔一桌的九點鐘方向的不大好看，克萊爾十分自然的側頭理了下頭發：一個男人，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扒拉著米粒，看盤子裏紅彤彤一片，克萊爾後悔了，剛剛應該跟他點一樣的！
——總結：生意一般，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克萊爾端起餐廳提供的白開水，自我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觀察到了什麽？”剛剛夏洛克註意到他的小助手在觀察周圍了，這是一個不錯的進步，就是不知道進步到了哪一階段。
差點被嗆到了的克萊爾譴責的看了他一眼。
面無表情的聽完最後那個總結陳詞，夏洛克還有點不敢置信：“5分鐘，克萊爾小姐，這就是你觀察到的？”
在現場時，她究竟是怎麽看出來死者是被移動過的？
如何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正確相處再加一條：學會分辨什麽可以聽什麽直接忽略。
像上面那句就是可以直接忽略的。
克萊爾很坦然：“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了。”
“九點鐘方向，不要看，克萊爾小姐。”作為助手總會有點福利，不能像對待蘇格蘭場那樣讓他們自行體會，夏洛克壓低聲音湊過去，在別人看來就是和女朋友低頭私語。
“他就是死者的男朋友——湯姆。”
臥槽，原本克萊爾不想看的，聽了這話必須得看了！偵探單手按住，“你的耳朵長著就是擺設嗎？克萊爾小姐！”
突然反應過來，“福爾摩斯先生，你見過她男朋友照片嗎？”
確定對方不會再愚蠢的盯著別人男朋友，夏洛克縮回手，“沒有。”
雖然在克萊爾看來這就是沒有根據的推測，但既然是無所不是的福爾摩斯說的，那八成對方就是湯姆了。
她很感興趣。
“求解釋”的光波太強烈，明顯接收到這一信息的偵探原本不想理她但考慮到了助手福利就開口：“這是中國餐廳。”
還在等下文的克萊爾：……
然而助手福利也就只到這裏了。
這真的是解釋嗎？而且她知道這是中國餐廳，又不是沒長眼睛！
“顯然那也只是個擺設。”
克萊爾：……
“你應該自己觀察，而不是依靠我，克萊爾小姐。”
說的好像很偉大，其實就是懶得解釋吧……克萊爾憤憤不平，然後在裝作不經意間理頭發。
“肢體動作太僵硬反而更引人註意。”夏洛克點評。
不解釋就不要瞎bb。
卡其色休閑外套，牛仔褲，還算清秀的臉上一片愁容——這一點值得懷疑——手腕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這一刻克萊爾恨不得扒開他袖子看，她使勁睜大雙眼：一根紅繩，下面綴著一條銀質小魚？
像是想到了什麽，克萊爾表情很為難：“他是，Gay？”
即使是有心理準備的夏洛克也詫異了：“現場你是睡著了嗎，克萊爾小姐？”
很不想糾結於這個話題：“正常性向哪個男人會在手腕上戴那麽Gay的手鏈？”掃過偵探的手腕，“你就沒有，難道你也是Gay嗎？”
表面上只是恰好舉個例子，然而克萊爾內心快要緊張死了，總算是把這個問出來了……
克萊爾喝口水掩飾不自然的神色，她其實不太擅長說謊。
然而偵探已經不理她了，他的小助手腦子裏總是想些正常人不會想的東西，他已經放棄再去解讀她的思想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了。
這是默認了？克萊爾有點不淡定了：“看他的行為，吃個飯都這麽猶豫不決，沒有一點男人的果斷，肯定是個Gay！”
克萊爾在想辦法套話，突然——“趴下！”
反射弧總是在這種時候起到它應有的作用。
“啊啊啊！死人了！”
克萊爾後知後覺的伸出手抹了一把飛濺到她臉上的東西，是血。
轉過頭，湯姆死了。
第十二章
“克萊爾小姐？”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克萊爾茫然的擡起頭，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你……”人全跑光了，現在店裏只剩下他們兩個，店長已經出去等警察，他們繼續待在這裏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對方顯然沒什麽關心人的經驗，克萊爾搖搖頭，渾渾噩噩的站起來，夏洛克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讓她可以靠過來。
克萊爾仍舊蒼白著臉，在偵探看來就是受到了驚嚇，然而對方拒絕了他的幫助。
皺眉，“顯而易見，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克萊爾小姐。”夏洛克看著趴在桌上、面朝他們這一側已經死去的湯姆，神色冷淡，“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找雷斯垂德，看看……”
沒聽到對方繼續往下說，克萊爾擡頭發現偵探在看手機，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雷斯垂德探長那裏出事了嗎？”
夏洛克收起手機，灰色的眼睛不見一絲恐慌，就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料那樣註視著克萊爾：“菲奧娜小姐死了。”
側頭看向湯姆：“一槍斃命？”
“一槍斃命。”
他們靠窗，子彈是從另一邊的窗子射進來的，克萊爾走過去，彈孔還在，鋼化玻璃一點沒碎只有一個圓孔，她順著窗子望過去，這家店臨河而建，窗戶外面就是泰晤士河的一條分支，再往外，就是一片高樓，從克萊爾這個角度，裏面的人還在走來走去，根本沒註意到對面的小餐館裏發生了什麽事，而且，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根本就不適合狙擊。
再看他們這一側，沒什麽高樓，人流量少，對面廢棄的小洋房才是最佳的選擇，湯姆的眼睛還睜著看著他們，側著臉趴在桌子上。
為了這個姿勢，真是，煞費苦心了吧。
可笑，她還以為這是個和平的地方，和平的都讓她忘乎所以了，結果現在連狙擊手都出現了。
怪不得，菲奧娜小姐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會剝人皮的。
所以屍斑的位置會變，因為琳達小姐根本就不是被人剝皮才死的，她坐在梧桐樹底，屍斑怎麽可能長在頸後？
還有湯姆的紅繩子上的那條小魚。
怪不得福爾摩斯先生總說她沒有智商，她現在才反應過來，“琳達小姐是，自殺的。”
夏洛克看了他的小助手一眼，看來過分驚嚇讓她的智商恢覆正常水平了。
“湯姆和菲奧娜小姐之間還有暧昧關系。”
勾了勾唇角，偵探沒有回覆她，類比蘇格蘭場的效率，他們還有3分鐘可以離開這裏，否則等警察來，就等著被帶走問話吧。
頂著一臉血，克萊爾任由偵探帶著她離開，照顧到他小助手的體力，偵探還特地放慢了速度。
跑進一處小巷子後才緩緩停了下來，夏洛克探出頭仔細觀察附近——沒人了。
克萊爾一直皺著眉，發生了太多事，她要理一理。
首先，他們到達現場時，一切還是正常的，直到她提出看屍體時才開始不對勁，福爾摩斯先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去，所以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瞥了眼走在前面總是無所不知的偵探，這個問題跳過，克萊爾繼續想，然後就是被移動的屍體，這個她已經知道了，再往下就是演技高超但是明顯有點假的菲奧娜小姐，現在她也死了，跟她的暧昧對象湯姆一樣——一槍斃命。最後是一直沒露面卻在他們面前死去的湯姆，那麽問題來了，他們有什麽價值值得出動兩位狙擊手——至少兩位，顯而易見，真正的兇手是那三起連環剝皮案的制造者，能夠出動狙擊手的兇手。
克萊爾想不到，這年頭的兇手都這麽高端了，團夥作案不說，還尼瑪用狙擊手對付一般小平民。
看來她得考慮弄把槍了，魚雷、脈沖、冷凍射線不可能，她倒是可以考慮改裝一把。
原以為這麽做太殘暴，誰知道這就是個披著和平外衣的兇殘世界，克萊爾神色凝重的看著大偵探的風衣——尤其是她還肩負著保護男神的重大任務。
哦艹！她剛才居然被男神提醒了！
恥辱。這是恥辱。
克萊爾難得陰沈著臉，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和兇手不死不休。
可是，還有個問題。
“我還是不明白，福爾摩斯先生，你是怎麽認出湯姆的？”顯然克萊爾的疑惑取悅到了對方，成功跑離危險區後，偵探放開手，“中國餐廳，克萊爾小姐，想想死者手腕上的鐲子。”
鐲子？克萊爾努力回想，她知道菲奧娜小姐戴了鐲子，但是她當時正忙著跟夏洛克賭氣，根本沒認真看死者，她也戴鐲子了？
想到湯姆手上綴著的銀質小魚，克萊爾不確定：“也是魚？”
夏洛克微笑：“準確的來說是中國的‘年年有餘’，菲奧娜小姐一直在強調琳達小姐是一個有著大小姐脾氣、不好相處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只要我們詢問一下就知道，正如對方所言，他們要訂婚了，顯而易見，能夠忍受一個大小姐脾氣並且和對方訂婚，湯姆必定是一個很有忍耐力的人而且逆來順受，所以即使紅繩子很Gay，但是琳達小姐喜歡，至於他和菲奧娜小姐的關系……”
“同款的鐲子，死者在左手，菲奧娜小姐在右手，而湯姆的紅繩也是在右手，所以，菲奧娜小姐那些不符合她收入的珠寶是湯姆買給她的，用的還是琳達小姐的錢。”可是這些克萊爾都知道了，“如果湯姆就是個Gay呢，我的意思是，碰巧他也喜歡中國，你怎麽知道就是他？”
“世界上沒有巧合，克萊爾小姐。”夏洛克走在前面，聽到他的小助手難得精彩的一番推理後，轉過身糾正“你所以為的巧合都是事出有因，只是當他們發生在一起時，才會給你一種巧合的錯覺。”
克萊爾楞楞的怔在原地，此時偵探先生還在喋喋不休他的講他的巧合論，克萊爾頭一次知道除了鄙視別人的智商和推理，原來他也有話這麽多的時候。
自信，篤定，還有一些不可一世的任性，就像一個孩子，興奮的向她展示他玩具的樂趣。
也是在這一刻，克萊爾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不僅是時空變了，她的男神也不一樣了。
她突然開口打斷道：“如果他就是個Gay呢。”
夏洛克並沒有被打斷的不快，他只是詫異於克萊爾居然還沒有發現真相，從興奮中恢覆過來，“味道，克萊爾小姐。”
嗯？她剛剛說了什麽了嗎？
QAQ天惹！完全沈浸在男神的美色中，說的話根本就沒過腦子啊！
“額，”克萊爾尷尬的笑笑打算打個哈哈蒙混過去。
夏洛克不滿的看過去，他的小助手的智商又不在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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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克萊爾小姐。”
克萊爾：……
雷斯垂德探長同情的看著她，然後同病相憐的拍拍她的肩——他早就被兇案現場的夏洛克虐慣了。
掃了一眼屍體後，夏洛克招招手喚來了克萊爾，他指著屍斑說：“拍一張，克萊爾小姐。”
雷斯垂德插話：“我們的人已經拍過照片了。”
克萊爾單手制止無意義的談話，她轉向雷斯垂德探長：“可以把你們當時拍的照片給我看看嗎，雷斯垂德探長？”
雷斯垂德向旁邊的小警員使了個眼色，對方就遞了過來。
拿到放大鏡的夏洛克並沒有立即觀察死者，鑒於倫敦昨晚下了一場大霧，他先趴在地上認真的查看了土壤濕度，在發現各種淩亂的腳印後得出一個結論：蘇格蘭場真不愧是破壞現場的一把好手。
他仔細扒拉著附近的草叢，轉來轉去就是不看屍體。
雷斯垂德：“我們找過了，這附近沒什麽東西，兇手並沒有留下任何兇器。”
然而偵探並沒有理他，在確定已經看過周圍一圈後，他才把目光轉向了死者——身下的土地，克萊爾了然的遞上一根樹枝，然後偵探就開始手動挖土了。
“好吧。”探長聳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無視了，他問克萊爾：“你知道夏洛克在找什麽嗎？”
原本克萊爾在低頭看照片，聞言壓低了聲音說：“找血跡。”
“血跡？”死者身體下方全是啊，“那麽，還需要挖土嗎？”雷斯垂德覺得自己從來就沒跟得上過對方的思維。
克萊爾自己也不大確定，她很誠實的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雷斯垂德探長。”
對方點點頭，這才是正常人的回答。
然而克萊爾又說：“但是我猜，屍體被移動過。”
雷斯垂德探長一臉“你怎麽說謊”的表情看向她：“你不是不知道嗎！”
克萊爾莫名其妙：“所以我說‘我猜’啊。”
總不至於對方一個從沒到過兇案現場的小姑娘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卻看不出來，於是，雷斯垂德探長也湊到那邊仔細看著。
“走開，雷斯垂德，你不要把我的線索踩沒了。”夏洛克對於湊過來的探長很是嫌棄，然後換到死者的另一側繼續挖。
被嫌棄的探長頓了一下，然後全當沒聽到，他伸過頭仔細觀察夏洛克的線索，感覺自己似乎也發現了什麽。
“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克萊爾笑瞇瞇的看著雷斯垂德，之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
夏洛克很冷淡的評論：“不要那麽早下結論，克萊爾小姐。”
“可是你已經挖到真相了，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很篤定。
“世界上沒有真相，”夏洛克的聲音很平緩，他一邊挖一邊不疾不徐的說，“有的只是事實和角度。”
這麽說也對，克萊爾很明智的不去和對方爭辯。
大概是也確定了屍體確實被移動過，雷斯垂德很好奇，“克萊爾，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跟在夏洛克身邊的人智商就是不一樣嗎？
克萊爾聳肩，她說：“我並沒有觀察到，我只是順著福爾摩斯先生的思路往下想，照我看，這個地方沒什麽特別的，但是既然福爾摩斯先生不僅觀察了草皮還挖了土，那就說明這個地方很有問題了。”
雷斯垂德老懷欣慰，一直以來都是單方面被夏洛克壓制，突然來了一個承認自己智商跟他們差不多的就有點欣慰，雷斯垂德想，怎麽夏洛克就不能和克萊爾學學呢？要不他也不會穩坐蘇格蘭場最不受歡迎第一位，每天都得處理案子，還得負責緩和他與蘇格蘭場的人的關系，他也是很累的。
夏洛克終於停止了土撥鼠的行為，他丟掉小樹枝，仔細對比了一下幾個洞的土壤浸潤度後，突然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現場，雷斯垂德？”
被點名的探長立刻說：“大約7點多接到電話，7點半就到了。”
7點多？克萊爾回憶了一下，那會她剛醒。
而現在是差一刻到11點，鑒於之前克萊爾小姐請假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他說：“克萊爾小姐，不要傻站著，作為助手總該發揮點作用。”
所以？她該做什麽？
“看看那兩張照片有什麽區別。”
克萊爾認命的觀察，然後她疑惑的問：“屍體上的斑紋還會變地方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第十章
“死亡時間是兩點到三點，死前沒有掙紮，兇手應該用的是□□。霧氣把太多線索沖走了。”夏洛克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感慨。
霧氣能沖走多少？克萊爾很想不相信，然而既然是大偵探福爾摩斯說的，估計確實被沖走不少了。
雷斯垂德不想聽他們瞎感慨，他皺眉：“那麽現場應該在哪裏呢？”
然而夏洛克並沒有理會雷斯垂德探長的疑問，他掃視一圈，視線範圍內是一個看起來很窄的小巷子，巷口與街角的連接處種著一株法國梧桐，至少有十年樹齡。
他垂下眼，餘光瞟到了他的小助手，於是
“克萊爾小姐，你餓了嗎？”
你餓了嗎？
腐國什麽時候有了這麽洋氣的問候語？
偵探一句話震驚四座，克萊爾反應過來後感覺很囧：“呃，不，我不餓，你餓了嗎？”
……
雷斯垂德探長很生氣：“夏洛克，我請你來不是讓你來搗亂的！吃飯請等一個小時後！”
對方看了氣急敗壞的雷斯垂德一眼，抿了抿唇，然後又問：“你們已經問過相關人員了嗎？”
雷斯垂德皺眉：“案子是死者的室友報的案，因為她從來沒有過徹夜未歸的情況，所以她早晨醒來時，發現對方還沒有回來就很擔心，因此報了案。”
他點點頭：“我有幾個問題。”
看來事情有轉機了，雷斯垂德了然。
“多諾萬警佐在陪著她。”
夏洛克立刻想到一個有著巧克力膚色、爆炸頭的新警員。
他又一次抿起了唇，視線掃過克萊爾——他和這個警員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如果克萊爾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定會吐槽——福爾摩斯先生，蘇格蘭場真的有跟你關系好的人嗎？
當他們一行人找到死者的室友時，對方已經紅腫了雙眼，看上去極為可憐。多諾萬警佐還在不停的開導著，顯然沒什麽用。
雷斯垂德很為難，顯而易見，對方的精神狀態不適合接受詢問。他看向夏洛克：“要不換個人，等她平覆了心情再問？”總不好在這個時候逼問對方。
然而偵探並沒有這個顧慮，掃了與死者一模一樣的手鏈一眼，夏洛克表情冷漠：“你知道死者是怎麽死去的嗎，菲奧娜小姐？”
克萊爾配合著對方面無表情，仿佛沒聽到她的偵探對一個剛死了摯友的女孩刻薄的問話。
對方顫抖著身體，淚眼朦朧的看向偵探：“多諾萬警員告訴我是失血過多，上帝啊，究竟是誰那麽殘忍！我，我可憐的琳達，嗚嗚……”
被提到姓名的多諾萬警員瞪了夏洛克一眼，然後繼續苦口婆心的安慰道：“上帝是不會放過那個兇手的，”說著，她還惡狠狠的看向夏洛克，“一個都不會放過！”
克萊爾已經無力吐槽蘇格蘭場對福爾摩斯先生的深惡痛絕了，她就是有點好奇：福爾摩斯先生，你究竟做了什麽才能讓一個剛來不久的小警員這樣真誠的詛咒你？
夏洛克自然不把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心上，對此他還應和道：“當然，你還可以順便一下問上帝，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兇手是誰，”然後他還聳了下肩，在克萊爾看來很可愛的撇嘴道：“雖然我猜大概不會有什麽回應，而且，兇手確實死了。”
呵呵，她大約知道為什麽多諾萬警佐討厭他了。
雷斯垂德瞪大了雙眼：怎麽才聊了兩句兇手就已經死了？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
“福爾摩斯先生，你知道誰是兇手了嗎？”
克萊爾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顯而易見。
他繼續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麽時候？”
哭成淚人的菲奧娜仔細回想：“事實上，從前一天的午休後我就沒有再看見她了。”
夏洛克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些在菲奧娜看來與案件無關的事：“琳達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關系很好嗎？”
對方想了一會略有遲疑：“一直都挺不錯的……可是，這和案子有關嗎？”
然後，她就像看見琳達死而覆活一樣，非常的震驚：“琳達和湯姆的感情非常好，事實上，他們都已經打算訂婚了！你們在懷疑是湯姆嗎！”
感情好？夏洛克不打算認同這一點。
“你知道琳達小姐平時和什麽人有沖突嗎？被剝皮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大概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吧，菲奧娜在夏洛克的詢問下又開始哭了。
“我，我不知道，先生，琳達一直有些大小姐脾氣，可是…可是，沒有惡劣到這樣的地步啊。”
恐懼大於悲痛，夏洛克很確定。
菲奧娜小姐一直把眾人引向一個“琳達和很多人結怨但是我不知道是誰”的方向，並且試圖把湯姆也摘出去。
夏洛克側頭：中產階級，衣服至少兩年卻有著昂貴的珠寶——依附於死者。兩人合租——死者承擔大部分合租租金。與背景不匹配的高昂支出十指卻保養得當，偵探突然想到他的小助手由於打工手心長出的各種粗繭，神情就有點冷淡——與死者的男朋友有暧昧關系。
哭的這麽賣力確實能夠博得很大同情——夏洛克皺著眉朝他的小助手看去——他不希望還要做多餘的解釋。
瞥到對方比他還面無表情的臉後就放下了心——果然，拉低智商的就只有蘇格蘭場了。
多諾萬警佐很生氣：“探長，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她諷刺道：“無所不知的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了嗎？”
聞言克萊爾垂著眼沒有說話。
她在努力控制。
夏洛克：“克萊爾小姐，你今天有什麽想吃的嗎？我推薦一家中國餐廳的炒飯。”
……
呵呵，看來今天偵探對她的午餐計劃異常執著啊。
面對警探二人組不可置信的目光，克萊爾深谙決不能在關鍵時刻拆自家後臺的道理。
她笑瞇瞇地回答：“真的嗎？那就去那家好了，確實有點餓了呢。”
琳達淚眼朦朧的擡起頭：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到吃午餐的時間了嗎？
“雷斯垂德探長！”多諾萬一直不明白探長為什麽會那麽相信那個怪胎！
雷斯垂德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他是頂著很大的壓力才讓夏洛克參與進來，誰知道夏洛克今…咦？夏洛克今天異常不對啊！他那種人怎麽會執著於吃什麽？他不是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棵大樹，只靠著光合作用就能活下去的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斯垂德看向偵探，然後接收到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探長：看不懂啊……
他有些不確定：“我們，先去吃飯？”
“探長！”多諾萬大怒。連探長腦子都不正常了嗎！
“琳達小姐，你很開心？你也餓了嗎？”克萊爾笑瞇瞇的問。
她驚恐的擡頭，“不，我，我很擔心…”說著說著就迅速紅了眼眶。
嘖嘖，演技真好，她就不能做到說來就來，可是克萊爾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有膽子剝皮的，她都不敢。
雷斯垂德探長今天實在心累，他擺了擺手，“吃飯去吧，下午繼續。”
嗯，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事？
不等他反應過來，夏洛克就帶著他的小助手迅速離開。
正要鉆過那條警戒線——“請等一下！”
克萊爾挑眉，是那位多諾萬警佐。
“找你的——告誡你離我遠一點。”
夏洛克冷淡的聲音傳過來，聽不出有什麽感情，克萊爾側頭，只能看到被豎起來的黑色衣領。
她微微一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多諾萬打斷。
對方微擡下巴對夏洛克示意：“可以借用你的助手幾分鐘嗎？”
“當然。”夏洛克微不可查的瞥了克萊爾一眼，然後轉過了頭停在原地沒有動。
多諾萬：……“你可以離開一下嗎？”
夏洛克：“顯而易見，你在打算對我的助手進行洗腦，我為什麽要離開？”
克萊爾在心裏吐槽：真是幼稚……不想她去就說嘛。
看來福爾摩斯先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不喜歡她麽~至少在暴揍了安德森見習警員後，他還是不怎麽放心，克萊爾勾了勾唇角，正好。她也有點事想要和這位警佐說。
她不懷好意的補充道：“走開點，福爾摩斯先生，我們需要來一場女人間的對話~”
異性·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深深的看了他的小助手一眼，得到了一個燦爛笑容後放下原本微微提著的心，神色冷淡的離開了。
確定對方走了足夠遠，克萊爾才轉過頭應付這場女人間的對話。
“薩莉·多諾萬”
對待友善的人要用友善的方式。
“克萊爾·辛格”
“辛格小姐，”多諾萬神色坦然，“你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助手嗎？”
哦~看來多諾萬警佐有著不錯的家教，她還以為上來就是“怪胎”呢~
“顯而易見。”
“我是說，你真的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嗎？關於，福爾摩斯先生。”
“說實話，並不了解全部。”畢竟沒了記憶，性格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
多諾萬警佐深吸一口氣，“那你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幫忙查案嗎，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
拓展業務啊~克萊爾感動於男神的積極，然而這不能和外人說。
“不知道。”
“那你還幫他？！”
克萊爾已經不滿了，都免費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在窮人·克萊爾眼裏，世界上最嚴重的事情除了男神就是免費兩個字，她早就受夠了每天柴米油鹽的日子！
見對方不說話，多諾萬警佐加大力度：“快感！他只想獲得破案的快感！”
克萊爾：恩將仇報！都免費幫你了還要往別人身上抹黑！
“就是因為對方的快感，你們的業績才得以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克萊爾皺眉，“麻煩快點說好嗎，我還要陪著福爾摩斯先生吃飯。”
而且由於你的大聲他已經往這裏看好幾眼了。
既然已經談崩了，那就沒什麽好拐彎抹角的了，多諾萬警佐冷著臉：“總有一天他會走上高功能犯罪的道路！到時候蘇格蘭場會親自逮捕他！”
原來問題在這裏。克萊爾嘆息：看來福爾摩斯先生混的真不怎麽樣，幫了這麽多忙，真出事對方還是一點水也不放。
她很現實的提出一個問題：“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找到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罪證嗎？”
真的最後不會成為蘇格蘭場的懸案嗎？
多諾萬：“……”
“而且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她看向多諾萬警佐，“不可捉摸的未來，難道你要把所有有可能犯罪的人都抓起來嗎？”
“可是…..他那麽熱衷於犯罪……”
“他熱衷於的是尋求真相。”她收回視線，“壞人都是會受到懲罰的。”
“呵，”多諾萬講不過對方只能自嘲一笑，“原來你也這麽認為嗎。”
“呃，其實我不那麽認為，”克萊爾很誠實，“我只是按照你的思路往下說。”
多諾萬：……
她把視線放在偵探的方向：“而且他不會的。”
多諾萬以沈默表達她對這句話的不信任。
克萊爾也沒在意：“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被你們抓到證據，”看到多諾萬擡起的頭，她不慌不忙的補刀，“那只能說明他的計劃中需要被你們抓到。”
換句話說，以蘇格蘭場的智商就是不可能。
多諾萬：……
註意到偵探又往這邊看過來，她說：“而且我會陪著他，一起接受懲罰的。”
“地獄，你們是這麽說的嗎？抱歉我沒有任何宗教信仰。”毫不在意對方的反應，克萊爾輕描淡寫道：“反正我會和他一起去的。”
第十一章
大約跟在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的人，性格都會得到一定的升華，至少從現場直播開始，克萊爾就已經逐漸脫離了狗腿模式，她覺得吧，跟夏洛克相處，太客氣會吃虧。反正無論怎樣都會被開嘲諷，於是，她在適應男神新的性格時也對自己做出了相應的改變。
“你已經偷看我至少三次了，福爾摩斯先生，”克萊爾停下來，“我的臉上長出花來了嗎？”
“五次，克萊爾小姐，”夏洛克順著她的動作也站在原地，“原來不止智商，你的反射弧也與常人不同嗎？”
看吧，所以說就是不能太客氣，克萊爾已經適應了。
“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福爾摩斯先生，諷刺我並不能讓你如願以償。”
直截了當而且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這才是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正確的相處模式。
對方成功的把一名腦殘粉逼成了黑化模式。
“…你覺得去吃炒飯怎麽樣？”
“…很好的提議。”
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在夏洛克掏出手機時，克萊爾才慢悠悠的抖出對方感興趣的事：“多諾萬警佐說你是一個高功能反社會，福爾摩斯先生。”
司機小哥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後視鏡：……他的乘客似乎很了不得的樣子……
雷斯垂德的短信還在未回覆狀態，聽了這話夏洛克動作一頓，然後繼續發短信。
‘看住菲奧娜小姐——sh’
“So？”
看著跟不甚在意的樣子似的，克萊爾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的短信內容：“多諾萬警佐說，如果你以後殺了人，蘇格蘭場一定會親手逮捕你的，一點水也不放。”
夏洛克繼續回覆短信嘲諷一笑：“愚蠢！他們怎麽可能找得到證據，就算能，那也只能說是我故意讓他們找到！”
司機小哥：他這樣知道太多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她有什麽問題嗎？還有，我想起來了！兇手是誰！——gl’看來雷斯垂德的反射弧已經退化到不起作用了，偵探想，然後矜持的回了兩個詞。
‘自殺——sh’
收回手機，夏洛克有點不自在，“你沒什麽要說的嗎，克萊爾小姐？”
“我？”她疑惑的看過去，只看得見對方黑色的衣領，以及暴露在外面的、高高的顴骨，確實以她男神臉的長度能遮到這已經不容易了。
“我個人就是覺得，福爾摩斯先生你的人際關系處理的真不怎麽樣，幫了他們這麽多忙，到最後連點水也不放，”克萊爾一臉正色，“過河拆橋，他們這是在榨取你的剩餘價值。”
真是比可汗還狠，至少可汗對她還是很不錯的，這麽一對比她男神還有點可憐。
“So？”夏洛克看著他的小助手，很好奇接下來的話。
“你應該收取報酬，福爾摩斯先生，實踐證明，不求回報的付出只會讓人覺得理所應當。”
克萊爾是真的這麽覺得的，所以夏洛克也能看出來她沒有說謊。
只是一直被蘇格蘭場排斥，而且從來不在意別人想法的夏洛克感覺有點變扭，結合今天對方對安德森驚世駭俗的一頓爆揍，偵探矜持的終結這個話題，側過臉微微一笑，只留給克萊爾暴露在外面的、一眼角褶子。
==
下了車，克萊爾非常自然的伸手向偵探要車錢，對方面無表情，放了50英鎊。
窮人·克萊爾皺眉：“多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學會怎麽樣一分錢掰成兩份花，並且對這種大手大腳的行為深惡痛絕。
還有人掙紮在溫飽線上呢……
夏洛克對此的回應是轉身就走，他已經發現他的小助手摳門這個毛病了。
克萊爾疑惑的看著司機小哥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一直沒敢拿。雖然摳門，總不至於連車錢都不給，克萊爾靠近了一點，還多給了點小費——反正不是她的錢。
“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不知道！”
克萊爾：……難道她的反派氣息已經到外放的地步了？
不僅是克萊爾，連過路人都被嚇著了，有個老太太看了克萊爾一眼，確定只是個小姑娘後，對著司機小哥怒瞪，“神經病！”然後就牽著她的小哈士奇走了。
看來腐國的政策還是很寬容的，最起碼精神有問題的人也能當司機，克萊爾不確定如果自己對他的態度太壞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註意，因此，她在考慮一番後，決定把錢丟過去，然後迅速離開，省得被誤會了。
被扔了一臉錢的司機小哥：……
坐在靠窗位置的偵探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外看，“你在和司機聊人生嗎，克萊爾小姐？得到什麽人生啟發了嗎？”
“有一點。”克萊爾一邊坐下來一邊說。
夏洛克看過來。
“現在神經病也能當司機嗎？”
他又看回去，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他只是把我們當成犯罪嫌疑人了，精神上並不存在什麽問題，如果真的要說，那只是輕微妄想癥。”
“可是，”克萊爾皺眉，“那個過路的老太太就說他是個神經病。”
“那是你的原因，克萊爾小姐，”非常篤定，“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想靠近一點把錢給他罷了……
克萊爾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下嘴角：“肯定是妄想癥！”
夏洛克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
拿起菜單，克萊爾自覺不去看價錢——肯定是她男神付錢——那就挑貴的，省得回家又餓，“福爾摩斯先生，你想吃什麽？”
對方仍在搜尋，“左手側自上而下第三個。”
看來是來過很多次了，第一次來的克萊爾還得費心去找——海鮮炒飯。
點了菜，等待是個很無聊的過程，克萊爾學著她男神不動聲色的觀察——
對面是一對情侶，聽不到講什麽但是氛圍很好的樣子，女方一直在笑——吃飯時聊天是個很不好的習慣。斜對面是個戴耳機的小哥，搖頭晃腦的應該是聽搖滾。隔一桌的九點鐘方向的不大好看，克萊爾十分自然的側頭理了下頭發：一個男人，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扒拉著米粒，看盤子裏紅彤彤一片，克萊爾後悔了，剛剛應該跟他點一樣的！
——總結：生意一般，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克萊爾端起餐廳提供的白開水，自我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觀察到了什麽？”剛剛夏洛克註意到他的小助手在觀察周圍了，這是一個不錯的進步，就是不知道進步到了哪一階段。
差點被嗆到了的克萊爾譴責的看了他一眼。
面無表情的聽完最後那個總結陳詞，夏洛克還有點不敢置信：“5分鐘，克萊爾小姐，這就是你觀察到的？”
在現場時，她究竟是怎麽看出來死者是被移動過的？
如何和夏洛克·福爾摩斯正確相處再加一條：學會分辨什麽可以聽什麽直接忽略。
像上面那句就是可以直接忽略的。
克萊爾很坦然：“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了。”
“九點鐘方向，不要看，克萊爾小姐。”作為助手總會有點福利，不能像對待蘇格蘭場那樣讓他們自行體會，夏洛克壓低聲音湊過去，在別人看來就是和女朋友低頭私語。
“他就是死者的男朋友——湯姆。”
臥槽，原本克萊爾不想看的，聽了這話必須得看了！偵探單手按住，“你的耳朵長著就是擺設嗎？克萊爾小姐！”
突然反應過來，“福爾摩斯先生，你見過她男朋友照片嗎？”
確定對方不會再愚蠢的盯著別人男朋友，夏洛克縮回手，“沒有。”
雖然在克萊爾看來這就是沒有根據的推測，但既然是無所不是的福爾摩斯說的，那八成對方就是湯姆了。
她很感興趣。
“求解釋”的光波太強烈，明顯接收到這一信息的偵探原本不想理她但考慮到了助手福利就開口：“這是中國餐廳。”
還在等下文的克萊爾：……
然而助手福利也就只到這裏了。
這真的是解釋嗎？而且她知道這是中國餐廳，又不是沒長眼睛！
“顯然那也只是個擺設。”
克萊爾：……
“你應該自己觀察，而不是依靠我，克萊爾小姐。”
說的好像很偉大，其實就是懶得解釋吧……克萊爾憤憤不平，然後在裝作不經意間理頭發。
“肢體動作太僵硬反而更引人註意。”夏洛克點評。
不解釋就不要瞎bb。
卡其色休閑外套，牛仔褲，還算清秀的臉上一片愁容——這一點值得懷疑——手腕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這一刻克萊爾恨不得扒開他袖子看，她使勁睜大雙眼：一根紅繩，下面綴著一條銀質小魚？
像是想到了什麽，克萊爾表情很為難：“他是，Gay？”
即使是有心理準備的夏洛克也詫異了：“現場你是睡著了嗎，克萊爾小姐？”
很不想糾結於這個話題：“正常性向哪個男人會在手腕上戴那麽Gay的手鏈？”掃過偵探的手腕，“你就沒有，難道你也是Gay嗎？”
表面上只是恰好舉個例子，然而克萊爾內心快要緊張死了，總算是把這個問出來了……
克萊爾喝口水掩飾不自然的神色，她其實不太擅長說謊。
然而偵探已經不理她了，他的小助手腦子裏總是想些正常人不會想的東西，他已經放棄再去解讀她的思想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了。
這是默認了？克萊爾有點不淡定了：“看他的行為，吃個飯都這麽猶豫不決，沒有一點男人的果斷，肯定是個Gay！”
克萊爾在想辦法套話，突然——“趴下！”
反射弧總是在這種時候起到它應有的作用。
“啊啊啊！死人了！”
克萊爾後知後覺的伸出手抹了一把飛濺到她臉上的東西，是血。
轉過頭，湯姆死了。
第十二章
“克萊爾小姐？”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克萊爾茫然的擡起頭，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你……”人全跑光了，現在店裏只剩下他們兩個，店長已經出去等警察，他們繼續待在這裏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對方顯然沒什麽關心人的經驗，克萊爾搖搖頭，渾渾噩噩的站起來，夏洛克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讓她可以靠過來。
克萊爾仍舊蒼白著臉，在偵探看來就是受到了驚嚇，然而對方拒絕了他的幫助。
皺眉，“顯而易見，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克萊爾小姐。”夏洛克看著趴在桌上、面朝他們這一側已經死去的湯姆，神色冷淡，“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找雷斯垂德，看看……”
沒聽到對方繼續往下說，克萊爾擡頭發現偵探在看手機，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雷斯垂德探長那裏出事了嗎？”
夏洛克收起手機，灰色的眼睛不見一絲恐慌，就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料那樣註視著克萊爾：“菲奧娜小姐死了。”
側頭看向湯姆：“一槍斃命？”
“一槍斃命。”
他們靠窗，子彈是從另一邊的窗子射進來的，克萊爾走過去，彈孔還在，鋼化玻璃一點沒碎只有一個圓孔，她順著窗子望過去，這家店臨河而建，窗戶外面就是泰晤士河的一條分支，再往外，就是一片高樓，從克萊爾這個角度，裏面的人還在走來走去，根本沒註意到對面的小餐館裏發生了什麽事，而且，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根本就不適合狙擊。
再看他們這一側，沒什麽高樓，人流量少，對面廢棄的小洋房才是最佳的選擇，湯姆的眼睛還睜著看著他們，側著臉趴在桌子上。
為了這個姿勢，真是，煞費苦心了吧。
可笑，她還以為這是個和平的地方，和平的都讓她忘乎所以了，結果現在連狙擊手都出現了。
怪不得，菲奧娜小姐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會剝人皮的。
所以屍斑的位置會變，因為琳達小姐根本就不是被人剝皮才死的，她坐在梧桐樹底，屍斑怎麽可能長在頸後？
還有湯姆的紅繩子上的那條小魚。
怪不得福爾摩斯先生總說她沒有智商，她現在才反應過來，“琳達小姐是，自殺的。”
夏洛克看了他的小助手一眼，看來過分驚嚇讓她的智商恢覆正常水平了。
“湯姆和菲奧娜小姐之間還有暧昧關系。”
勾了勾唇角，偵探沒有回覆她，類比蘇格蘭場的效率，他們還有3分鐘可以離開這裏，否則等警察來，就等著被帶走問話吧。
頂著一臉血，克萊爾任由偵探帶著她離開，照顧到他小助手的體力，偵探還特地放慢了速度。
跑進一處小巷子後才緩緩停了下來，夏洛克探出頭仔細觀察附近——沒人了。
克萊爾一直皺著眉，發生了太多事，她要理一理。
首先，他們到達現場時，一切還是正常的，直到她提出看屍體時才開始不對勁，福爾摩斯先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去，所以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瞥了眼走在前面總是無所不知的偵探，這個問題跳過，克萊爾繼續想，然後就是被移動的屍體，這個她已經知道了，再往下就是演技高超但是明顯有點假的菲奧娜小姐，現在她也死了，跟她的暧昧對象湯姆一樣——一槍斃命。最後是一直沒露面卻在他們面前死去的湯姆，那麽問題來了，他們有什麽價值值得出動兩位狙擊手——至少兩位，顯而易見，真正的兇手是那三起連環剝皮案的制造者，能夠出動狙擊手的兇手。
克萊爾想不到，這年頭的兇手都這麽高端了，團夥作案不說，還尼瑪用狙擊手對付一般小平民。
看來她得考慮弄把槍了，魚雷、脈沖、冷凍射線不可能，她倒是可以考慮改裝一把。
原以為這麽做太殘暴，誰知道這就是個披著和平外衣的兇殘世界，克萊爾神色凝重的看著大偵探的風衣——尤其是她還肩負著保護男神的重大任務。
哦艹！她剛才居然被男神提醒了！
恥辱。這是恥辱。
克萊爾難得陰沈著臉，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和兇手不死不休。
可是，還有個問題。
“我還是不明白，福爾摩斯先生，你是怎麽認出湯姆的？”顯然克萊爾的疑惑取悅到了對方，成功跑離危險區後，偵探放開手，“中國餐廳，克萊爾小姐，想想死者手腕上的鐲子。”
鐲子？克萊爾努力回想，她知道菲奧娜小姐戴了鐲子，但是她當時正忙著跟夏洛克賭氣，根本沒認真看死者，她也戴鐲子了？
想到湯姆手上綴著的銀質小魚，克萊爾不確定：“也是魚？”
夏洛克微笑：“準確的來說是中國的‘年年有餘’，菲奧娜小姐一直在強調琳達小姐是一個有著大小姐脾氣、不好相處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只要我們詢問一下就知道，正如對方所言，他們要訂婚了，顯而易見，能夠忍受一個大小姐脾氣並且和對方訂婚，湯姆必定是一個很有忍耐力的人而且逆來順受，所以即使紅繩子很Gay，但是琳達小姐喜歡，至於他和菲奧娜小姐的關系……”
“同款的鐲子，死者在左手，菲奧娜小姐在右手，而湯姆的紅繩也是在右手，所以，菲奧娜小姐那些不符合她收入的珠寶是湯姆買給她的，用的還是琳達小姐的錢。”可是這些克萊爾都知道了，“如果湯姆就是個Gay呢，我的意思是，碰巧他也喜歡中國，你怎麽知道就是他？”
“世界上沒有巧合，克萊爾小姐。”夏洛克走在前面，聽到他的小助手難得精彩的一番推理後，轉過身糾正“你所以為的巧合都是事出有因，只是當他們發生在一起時，才會給你一種巧合的錯覺。”
克萊爾楞楞的怔在原地，此時偵探先生還在喋喋不休他的講他的巧合論，克萊爾頭一次知道除了鄙視別人的智商和推理，原來他也有話這麽多的時候。
自信，篤定，還有一些不可一世的任性，就像一個孩子，興奮的向她展示他玩具的樂趣。
也是在這一刻，克萊爾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不僅是時空變了，她的男神也不一樣了。
她突然開口打斷道：“如果他就是個Gay呢。”
夏洛克並沒有被打斷的不快，他只是詫異於克萊爾居然還沒有發現真相，從興奮中恢覆過來，“味道，克萊爾小姐。”
嗯？她剛剛說了什麽了嗎？
QAQ天惹！完全沈浸在男神的美色中，說的話根本就沒過腦子啊！
“額，”克萊爾尷尬的笑笑打算打個哈哈蒙混過去。
夏洛克不滿的看過去，他的小助手的智商又不在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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